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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元序到正苑时,便看到了一身紫衣蟒袍等在这里的李公公,斑白的鬓发以及与父亲交谈时的笑脸,看着有些和蔼。
他的身后,还战战兢兢跟了两个小太监。
“李公公,久等了。”传唤声后,澹台元序进到屋内。
紫衣蟒袍的太监转过身,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无妨。”
澹台元序到之前的一段时间,李公公与定北王爷倒是相谈甚欢,只是定北王虽然竭力掩饰,却还是能看出一直在分神想些什么。
就在澹台元序以为,李公公要带她入宫之时。
紫衣蟒袍的太监却突然抬了抬手,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连忙呈了一个事物到其手中。
场间人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去看过去,却见那是一张金色的卷轴……
“圣旨?”澹台元序心中诧异,眸光动了动,同样对此有些惊讶的还有定北王和白芜荑。
“这旨是陛下给小郡主的。”李公公开口,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许多。
澹台元序正要跪下,却被李公公手中甩出的拂尘挡住。
李公公似乎没有宣读圣旨的打算,只是交到澹台元序手中:“圣上吩咐过了,不用宣读,送到小郡主手中即可。”
澹台元序垂眸看着手中捧着的事物,有些沉甸甸的。
“郡主要打开看看吗?”李公公开口,显然他知道圣旨上的内容。
闻言,澹台元序没有片刻犹豫,拂袖卷轴打开。
这是一张赐婚诏书。
她与燕夔的赐婚诏书。
燕夔?
她眸光停滞,脊背生寒。
良久方才缓过神来,脸上浮起一抹凝重的神色,抬头却看到李公公笑迎迎看着她。
端的是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但此刻她觉得这笑容之中藏着锋利的刀子。
“陛下想见见小郡主,若是没有异议,便随咱家进宫吧。”
“劳烦公公了。”澹台元序也勾唇笑了笑。
少女的笑容明媚惹眼,却并非真正愉悦的笑容,她把圣旨收起却是一并带入宫了。
她没有坐进宫的马车,而是一人骑马入宫。
一路上她一直在想,圣上何故为她和燕夔赐婚?
兄长的事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纵然民间一直揣测传言真假,世家和皇族必然知道其中的真想。
如今定北王府残了唯一的世子,后继无人,纵然父亲手握兵权,但没有皇子愿意娶这样一个将来无用的世家女儿,等百年之后父亲去了,定北王府便只是一个空有王侯之位的空壳。
燕夔如何愿以正室之礼迎她为妃?还是只是眼下利用定北王府,利用父亲手中兵权赢得党争?
圣上愿意赐婚,是忌惮父亲手中兵权,姑且将定北王府与皇室绑在一起,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圣上钟意的太子其实是燕夔,而不是名义上的二子燕璟?
马车行在宽敞的街道之上,一路向着那深红色宫墙围起的方向而去,少女骑马走在最前面。
王府中,看着女儿离开的身影,定北王爷缓缓坐下,又缓缓起身,绕着墙角辗转徘徊,脸上如刀刻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一些。
“王爷……”白芜荑欲言又止。
定北王轻叹一声:“我知道你担心她。”
刚才澹台元序将圣旨展开,他们站在后面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话落,白芜荑却是摇头否定:“不,我并不担心,我相信郡主她能应付一切。”
“真正担心郡主的是您,这些时日来,对于郡主所做的事,您从不过问。”
“郡主将定北王府置身在党争的漩涡中,纵使坏了祖上的规矩,但您何不想想,若不能保全澹台氏,忠臣虚名、君子节数又有何用?”
定北王似乎是有些不忍的闭了闭眼:“芜荑,朝堂上的事你不该管。”
突然有些隐忍的、压抑的呼唤声响起,白芜荑却没有听在心上,自顾自继续言道。
“是,芜荑的确不该管朝堂上的事,芜荑管的是郡主的事。”
“王爷,难道就真的要为了那所谓的忠义葬送澹台氏吗?”
“自开国以来定北王府已经为大梁献出多少条鲜活的生命?才导致人丁凋落。”
“那些死去的人,不乏如世子这般的少年将军,他们尚未娶妻、尚且年少便为了大梁、为了大梁百姓折在了北境的战场之上;不乏和您一样知命之年的将军,痛心发妻操劳病逝,却因为战事匆忙,来不及见上最后一面;又或者再年老一些,他们躲过了沙场之上的刀光剑影,本可以安享晚年,却躲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澹台氏为了大梁的天下、为了燕皇室的天下承受了这么多的痛,到最后却只得了燕皇室的猜忌。芜荑斗胆问,您甘心吗?澹台氏的先祖看到如今燕皇室的猜忌甘心吗?”
白芜荑说着,那一年的她尚且也只是十九岁的姑娘,比澹台元序仅仅年长几岁。
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