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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的袍袖,他看自己也看得清楚——他早已怕了眼前那人,而眼前之人,也恰恰明白这一点。
他能看到,看得越清楚,便越害怕,南宫瑾言,自是料定了这一点。
商道纵横,漫布眼线。官场得意,风兵草甲。
南宫家的大公子从来擅纵人心,可从来对唾手可得的真心不屑一顾。
北冥幽化作的蝴蝶被遗落在沈平仪的卧榻旁。
杯中药冒着热气,沈平仪满脸郁气。
他的眸子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久久不动。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隔着窗子,他却看到了万里晴空。
春风得意马蹄疾。
艳阳当空,他赶考而归,门扉外的他,满心欣喜,满心希望。
沈诗桥牵着沈璟濂,阳光洒在阿姐的发丝上,落在弟弟的脸蛋上,他看到他们满脸笑意的看着他,阿爹阿娘在听到他中解元后欣喜挂在脸上。
他们说说笑笑,一家人围着他,欢笑融融。
阿爹阿娘说了好多,他喜欢听他们对他的夸赞,别人的他从不在乎,他只想听他们的——光宗耀祖,前程似锦。
姐姐为他收拾东西,为他缝补衣裳,弟弟不时来捣乱,他就追着弟弟,你追我赶,笑得恣意,阳光温柔。
北冥幽看着沈平仪,他终于笑了,一如碧空如洗般,是琼林璞玉,是墨林修竹。
他笑得欢喜,发自肺腑。
笑得浑身颤抖。
笑到咳出血。
沈平仪再看不清苍穹之下的风光了。
窗外的大雪还在下,他活在曾经期望的梦影中。
眼前成了花白的,他什么也看不到。
却高兴得像是要疯掉。
他看到自己沐浴在阳光下,眼前是阿爹阿娘阿姐阿弟。
他笑得一如年少得意时那般清澈澄明。
他走向了他们,轻声唤道:“阿爹,阿娘,孩儿来了。”
北冥幽看着沈平仪大咳着,笑着呛咳鲜血,声音微弱沙哑……
“阿爹……阿娘……咳咳咳,孩……咳咳……孩儿,来了。”
沈平仪抛却了窗外皓茫的飞雪,走向他本该去到的桃源。
伴着命途里的那些龌龊与折磨,一起烟消云散。
好似未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