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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逐渐开始恐慌。不管他做什么,要求什么,梁则正都几乎没有底线。他不主动,也从不拒绝,他对张子翔的迁就比起伴侣,倒更像是哄孩子。
张子翔有时候抑制不住地想,他和梁则正的关系就像是单方面的爱,一方倾尽全力,另一方只是纯粹接受。况且梁则正有前科,他既然当初没能拒绝等了他五年的前妻,那为什么这次就不会又是因为张子翔喜欢他,他才接受?是不是所有喜欢他的人,他都会接受?也许他甚至不在乎喜欢他的是什么样的人。
也有可能,他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的影子。
“正正,你都没说过爱我。”
梁则正不应声。
“说一句听听。”张子翔要求。
梁则正浅浅笑了下,还是不做声。
他总是这样。只有在这件事上才不肯妥协,张子翔要求过很多次,真的一次也没开过口。
张子翔没再继续逼梁则正说爱他,侧过头。在他扑过来之前梁则正正在看书,看的是合订的中国训诂学报。那本蓝色的书不薄不厚,摊在茶几上,很朴素的颜色,纸质并不是很好,张子翔却感觉那本书在隐隐地发光。
梁则正的书架上有许多书。张子翔最喜欢的一套就是硬皮精装的《十三经注疏》,每一本都特别厚,光是看着那些金色的书脊,就能感觉到书籍散发出来的博大精深的气息。他本来以为自己工作后还能继续看一看书,不丢下自己的专业,可是一天工作下来,杂事太多,不知不觉地就累得动都不想动。之前他还从梁则正那里拿过一本《目录学发微》,挑中那本书的原因是时间久了书页变黄,当时看着很有感觉。可是一直到工作了将近半年,他也没能看完三分之一。
他真的很喜欢自己的专业。可是他现在扔掉了,连作为爱好都几乎不可能。而梁则正仍然在继续,他不断前进,张子翔所抛弃的东西是他毕生的事业和追求。
很少有人能像梁则正这样,真的把喜欢的东西作为一生的工作。也有许多人在把爱好变成工作后,慢慢地被时间磨去了当初的喜爱。可梁则正一直都没有。
在这方面,梁则正的坚定一直让张子翔觉得不可思议。他没有被同化,温润却有棱角,坚硬得像一块石头,坚硬得让张子翔嫉妒。
那一天过后,张子翔足足两个星期没有去找梁则正。他每天对着电脑审核那些文笔拙劣的稿件时,总是想起梁则正的讲座和之前看过的他的论文。语句该优美时优美,该简洁时简洁,举例说明简单清晰,十分渊博。所有的文字都是那么到位,那么条理分明。
而那些东西,如今在仅仅只毕业了半年的张子翔看来,已经很是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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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公司党群工作部的分工全是乱的。接下来的一个月,张子翔参加了通讯员培训,回公司后,又被人带着季度审查企业形象。他跑的是几个近处的项目,查衣服,查安全帽,查一切地方企业标识是否完整,一跑就是十几天。回来后他实在忍不住,又跑去梁则正家。梁则正的书桌有点乱,看见那张桌子时,张子翔以为已经消失的劣等感又抬起了头。
他本来以为自己那时候是听说公司环境如此黑暗,暂时失去了信心,才会怀念学生时代的单纯。他以为他只是刚刚参加工作,角色还没能完全转换好。他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缓过来了。
可是在看到那张书桌,那些书,那两支钢笔的时候,强烈的劣等感汹涌而来。他心里特别乱,情绪接近暴躁,可是他知道梁则正并没有错。为了保持理智,为了不迁怒自己爱的人,他几乎没说什么话,甚至没黏上去抱梁则正,很快找借口走了。
之后工作又忙起来。他只能从电话里听一听梁则正的声音。
十二月底的时候,临近过年,公司评选下半年先进。人事部把自己部门的名单送来时张子翔正在电脑上填报表,上面要他报单位女工一共多少人,还有些其他赶得紧的杂活,先进名单这个工作他得明天才能做。他粗粗扫一眼那个名单,果然评上了那个大哥。
人事部那个跟张子翔关系不错的大哥是别的子公司跳过来的员工,也没有背景。过去的时候在国企工作都是人跟着单位走,指哪去哪,员工子女毕业分配工作也是就近。大哥一家算上直系旁系,光是走得很近能一起过年的亲属就在这个集团里工作了两代一共十二人,是的的确确的老资格。如他这样的人在这个外来的子公司里很不受待见,最麻烦的工作推过来,有什么福利都不愿意给。其他人都拧在一起隐约地形成了小势力,专与这个企业的关系户作对,大哥却每日踏踏实实,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工作能力强,心态也好,乐乐呵呵。
当初一起入职培训的学生们刚进单位还很单纯,彼此关系好就是真的好。有一个被分进人事部的男孩跟张子翔说过大哥有多能干,各个岗位全能,带出来不少徒弟,尽心尽力。
隔着一个部门,张子翔虽不太懂,却也知道大哥每日做多少工作,每一项都很细碎,不容易。可是定级时还是在七个级别里给他定了个第四级,就连